芥菜種的信心
— 曾金發著、孫以靜譯
一個小男孩飽受被鬼附的折磨。
他受癲癇之苦，幾乎到發瘋的地步。有時他會往火裡衝去，有時他想跳到水中。如果身旁沒有細心照顧他的人隨時注意的話，他可能早就被灼傷或淹死了。
家人們想盡各種辦法救他，每次都徒勞無益。他父親在萬念俱灰之際，把他帶到耶穌門徒跟前。他迫切希望兒子能夠得到醫治。而門徒們所面臨的卻是前所未有的尷尬場面：他們不能把鬼趕出去！
這些還在接受訓練的門徒感到無力又不解。事情應該不是這樣吧！這不合乎神的經綸(God's economy)。然而事實擺在眼前。這事他們怎樣也想不明白。
在他們舒適區之外
事發當時耶穌並不在場。如果我們以馬太福音17:1-13來當作歷史背景，那麼與耶穌最接近的彼得，雅各和約翰也不在。他們那時正跟耶穌在變化山上。
無論如何，當時那些門徒們得獨立作業，沒有他們老師的幫助。他們努力趕鬼，卻枉費工夫。他們盡心竭力地趕鬼，卻一敗塗地。他們完全照著科班的教導，卻不見任何成效。
他們的失敗並不是因為做得不夠。而是他們完全處於自己的舒適區之外。很諷刺的是，趕鬼對他們其實並不陌生。他們曾親眼目睹耶穌趕鬼。他們甚至可能也參與了其中某些成功趕鬼的過程。
他們經歷過，也親身體驗過。以前趕鬼成功過啊。然而，今天卻不奏效。他們完全力不能勝。隨著無助感的增強，他們心中的盼望也隨之逐漸降低。因為不論他們怎麼做，都沒有任何變化。
一直到耶穌出現了。
耶穌以祂神聖的權柄立即趕出了魔鬼! 被鬼附的小孩得了醫治。他父親感激涕零。圍觀者生出敬畏之心。至於那些忙了半天，卻叫了白卷的門徒們，他們驚呆了。
這些門徒們迫不及待地想要問耶穌一個明顯又重要的問題。他們直等到耶穌獨自一人，不在眾人矚目的情形下，私下請教耶穌，為什麼他們如此努力，卻怎麼樣也不能把鬼趕出去(太17:19)。主啊，為什麼？為什麼我們不能趕出那鬼？
問題的癥結
當耶穌回答他們的問題時，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事情的癥結。曾經有人說過，事情的癥結所在就在於人心的問題。讓我們一起留意耶穌所作精闢的屬靈診斷。
耶穌沒有對他們說：「你們用的技巧不對。」
因為他們的問題與方法無關。
耶穌也沒有對他們說：「你們沒有盡力。」
他們的問題與殷勤怠惰無關。
耶穌也沒有說：「因為你們不夠聰明。」
問題與智力無關。
耶穌也沒有說：「你們不夠堅持。」
問題也不出在堅持與否。
耶穌也沒有說：「這魔鬼太厲害了，所以你們不是對手。」
問題與魔鬼勢力的強弱也無關。
這些因素都不在耶穌考慮之列。耶穌把焦點放在最重要的事上，「是因你們的信心小」(太17:20)
問題的癥結在於信心。信心是天堂的幣值。信心使我們能夠支取神的大能。信心能討神的喜悅。希伯來書11:6説：「人非有信，就不能得神的喜悅。」
芥菜種的信心
千萬別錯過了耶穌滿有智慧的教導裏所暗藏的玄機。耶穌點出問題的癥結在於他們的「小」信。但在同一句話裏，耶穌這位最偉大的導師又說：「你們若有信心像一粒芥菜種.....」
多特別啊。這真是一句既深奧又難理解的話。太精彩了！
耶穌沒有直接給了他們（也是我們）所預期的答覆。我們以為耶穌會說，諸如「因為你們的信心太小；如果你們的信心更強大一點」之類的話，或「如果你們有更深一點的信心」，或「如果你們有更豐盛一點的信心」......耶穌可以如此說：「是的，如果你們的信心能像一座大山那樣龐大......」 不，耶穌是如此明確地說：「如果你們有信心，即使是小如芥菜種般的信心，你們就可以把山都挪動！」
乍聽之下，這句話似乎帶有譏諷之意：「為什麼你們趕不出鬼？因為你們信心實在太小。事實上，如果你真有那麼一點點的信心，即使小如芥菜種，也都可以成功地把鬼趕出去了！」然而，我不覺得耶穌有任何譏諷門徒們的意思。那麼，我們如何才能了解這句有些隱晦的話語呢？
這裡並列著兩項重要的形象化的比喻。
芥菜種是我們所知道蔬果類中種子最小的一個。當人們說某件東西異常微小，他們常用「如芥菜種般大小」來比喻。反之，大山卻是用來比喻一件非常龐大的東西。「挪山」是用來形容不可能或無比困難的事。
有些聖經學者認為在20節裡所說「如芥菜種般的信心」是針對芥菜種不斷增長的可能性而言。「如果你有像不斷成長的芥菜種那樣持續增長活潑的信心，那麼你就不致於像現在這樣大惑不解。」
另外有些學者則認為芥菜種的微小是重點，「如果你有一丁點真實的信心，即使小如所有種子裡最小的一種，你都可以行奇事。」
並非信心太小，而是信心的缺失
但是我以為耶穌其實是指著另一件事而言。
當門徒們聽到耶穌說到信心不夠，他們一定，就跟我們一樣，立即回應：「是啊，我們的信心不足。如果我們有更多的信心！」就在此時，耶穌，他們的夫子，在同一句話裡指出了他們的錯誤。他直截了當地對門徒們說：「你們完全曲解了我的意思！問題不在於你們信心的大小。我實實在在的告訴你們，你們若有從神來的信心，即使小如一粒芥菜種，你們也能夠挪動大山。」
請注意，重點不在於信心的大小，乃在乎他們所信神的大小。
我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學到，一切並不在於我們，而全然在於神？他們所有的「小信」是對信心的信心，而非在神裡面的信心。
耶穌基本上是這麼說的，你們自以為所擁有強大的信心，實際上相較之下是「小信」。你們「信心」之眼所專注的是過去的成功，過去的技巧，過去的成就......而不是聚焦在神的榮耀和大能上來趕鬼！你們自以為所擁有的強大信心卻被自己的不信所消弭了(17節)。你們的信心是對信心的信心，而非對神的信心。
請了解，耶穌明顯地並不是在對他們信心的大小作評論，而是他們信心的缺失！何謂能夠挪移大山的信心？那絕非對信心有信心而是對神的信心。
讓我們一起來思考這個很熟悉的例子。如果你必須在一個結了冰的小湖上行走，使你能夠不沉到水裏的不是你信心的大小，而是湖面上所結的冰的厚薄。即使你有「堅強」的信心，然而當你踩在薄冰上，你終究會沉到水裡去。然而，即使對湖面厚重的冰層只懷著小小的信心，你仍然能安然走過。從這裡我們看到，終極關鍵不在於我們的信心，而在於我們信心的對象。你將信心放在哪裡？
神是我們終極客觀的真理(ultimate objective reality)。
如果他們有真實的信心，那種蒙神喜悅的信心，那麼即使信心小如芥菜種，也足夠了。真實的信心，不論大小，都能成就大事。因為那信心是仰望在一位至大的神身上。
我們的聚焦：大山或大能的神？
請不要忽視了這個似乎誇張的對比。如芥菜種一般最小的信心與如大山般的阻礙形成對比。耶穌借助此鮮明對比來描述一個意義深遠的真理。大小並不重要。並不是信心的大小。也不是山的大小。為什麼？因為神超越一切之上。
門徒們在那天趕鬼徹底失敗之後，想必早已按著耶穌先前的門徒訓練教導做了自我反省和評估。他們或許將失敗原因歸納於所面對問題的大小，所以來到耶穌跟前提出了他們認為的關鍵問題。「我們為什麼不能將那鬼趕出？」然而，耶穌並沒有就問題的大小回答他們，耶穌就他們信心的狀態對診下藥。並且他以明確的方式表達，他說：「像芥菜種般的信心。」微小的信心若在一位至大神裏面，就能成就大事！
耶穌為他們制定神國度裏一個重要的準則：如果他們真實地信靠神，任何神所吩咐他們去做的，不論看來有多不可能，都能成就。真實的信心，不論多小，都能成就大事。
我也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來表達：至大的神，小問題；小神明，大問題！
我們敬拜的到底是哪一種神？我們所敬拜的乃是一位非常非常大的神！那麼，還有什麼問題嗎？
我們的信心往往是跟著我們感覺走，我們不時感覺自己的信心有多「強」，或多「弱」，而不是像孩童般的信心，一個全然依靠神的大能和信實的信心。不是你信心有多強大，而是你的神有多偉大才真正重要！現在是離開你舒適區的時候了。
定睛在神身上！那位至大的神！將你的信心全然交託在祂裡面！
是的。即使是小如芥菜種的信心！
(編按：原文摘錄自曾金發教牧導師所著 [Growing Deep in Faith] 新加坡聖約播道會。出版和翻譯經由新加坡聖約播道會許可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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